火热的青春-《你好,凶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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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以前他还觉得自己每日早起晚睡读书过得苦,可现在对比小伙伴,人生好像忽然就幸福起来了呢。

    “来,都过来吃好吃的。”

    度蓝桦从外头小厨房回来,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头都托着个大托盘,上面放着几个带盖子的小碗。

    那托盘的样子古里古怪的,底盘很高,颇为沉重,似乎内有乾坤。

    霍疏桐和秦落还没回过神来,肖知谨就已经双眼发亮跳了起来,一手一个拖着往外走,“走走走,赶紧的!”

    他这一出门快一年,想家里的零嘴儿都快想出病来了!

    众人在正厅碰头,上首坐着度蓝桦和肖明成,下手一溜儿摆开三位少年,手边各放了一个雨过天晴色的瓷碗,另有三个果酱碟子,分别装着酸甜可口的梅子酱、酸杏子酱和桃子酱。

    大禄朝夏日也有诸多消暑佳品,贫苦人家就是一碗凉水,富裕的花样多些,最常见的就是冰镇果浆,或冰碗子、奶碗子,而后两者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精加工冷饮。

    主要制作方法都是选取合适的水奶配比,加入冰块、各色瓜果甚至是提炼加工过的甘露,但都跟眼前的这个不同。

    与其说是奶碗子,倒更像是一团冻雪凝脂,味道也要比一般的冻奶更加香浓甜美。

    霍家世代为官,秦家一方豪富,都算见过世面的人,却从没见过这样的甜品。

    那头肖知谨已经熟练地往里面挖了几勺果酱,一口下去,美得眼睛都眯起来了。

    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愉悦,催促两位小伙伴道:“快吃啊,等会儿该化了。

    这是母亲琢磨出来的,叫雪糕,夏天吃最畅快了!”

    现代社会叫冰淇淋,但度蓝桦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个名字的由来,索性就把一系列夏日冷饮简单粗暴地分为两类:带冰渣的叫冰糕,不带冰渣的叫雪糕,非常直观。

    霍疏桐和秦落对视一眼,都拿起勺子,先不加果酱,试探性地挖了一口。

    那雪糕刚靠近鼻端,便有一股浓郁的奶香扑鼻而来,放入口中的一瞬便好似化开了一汪琼脂般的油膏,柔滑无比。

    再学着别人的样子加一点果酱,水果的清香很好地中和了奶香,立刻变得甜而不腻起来,再多几碗都吃得下。

    看他们吃得高兴,度蓝桦也颇有成就感。

    冰淇淋并不难做,最有技术含量反而是如何去除里面影响口感的冰碴,她反复试验过后发现,只要在每次冰淇淋被冻成半凝固状态时,用勺子搅拌,将里面的冰碴打碎……如此反复几次,口感就会相当顺滑。

    但因为古代没有冰箱,想要长时间保持稳定的低温冷冻状态,就要时刻留意硝石的状态,随时准备更换。

    所以说,这年代吃甜品什么的,真的是有钱人家才折腾得起。

    三个孩子吃过饭后甜点后,度蓝桦和肖明成也不再强留,打发他们自己玩去了。

    夏日天长,酉时都快过了太阳还没落山,而白日的暑热散去大半,倒是正好游玩。

    作为东道主,肖知谨带着两个小伙伴一口气逛了大半个园子,又说些家中趣事。

    听罢,霍疏桐难掩艳羡,“真乃神仙眷侣。”

    他的父亲在京城做官,为谋好亲事,母亲也将两个姐妹一并带去,只有他留在最富才名的祖父身边读书,一年也不过能见一回罢了。

    秦落商户出身,最擅长察言观色,见状便安慰他道:“你好歹还固定能见着,哪儿像我爹啊,出门跑生意,一走三年两载都是常有的事儿!我想见都见不着呢。

    你们不知道,有一回他离家将近三年才回来,进门就兴冲冲跟娘说带了个翠玉柄拨浪鼓给我玩,结果你们猜怎么着?”

    霍疏桐被他勾去注意力,肖知谨也心痒难耐,齐声问道:“怎么着?”

    秦落把两手一拍一摊,一张小胖脸儿上满是无奈,“结果我一进门,他张口就问:这孩子是谁?”

    肖知谨和霍疏桐都是一愣,回过味儿后不由放声大笑。

    秦落自己也笑了,挠头道:“他走时我才四岁,回来时都七岁了,谁还玩儿什么劳什子拨浪鼓啊!别说他认不出我来,我也不认得他啊……”

    被秦落这么一打岔,霍疏桐心里那点儿忧愁顿时烟消云散,只笑得满眼泪花。

    肖知谨道:“你没有怪伯父吧?”

    “那倒不会,”秦落摇摇头,软乎乎的脸颊肉也跟着抖了抖,“他也不容易,整年都在外飘着也捞不着回家。

    有钱又有什么用?

    还不是孤魂野鬼似的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又叹道:“回老家参加考试之前,我爹还特意出来送我,他还不到四十岁,头上却已经有白发了。

    若我能高中,他也能轻快些……”

    自从前朝开始,海运放开,海外市场的庞大需求让朝廷看到了无限可能,为提高种植户们的积极性,朝廷允许部分茶商经过严格审核后私营,东南一带的茶农和茶园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,竞争激烈,市场空前活跃。

    秦家是外来户,早年根本不是干这个的,秦家的茶园之所以能扎下根、远销海内外,可以说全靠秦老爷玩命似的工作。

    别的茶农还自恃身价等着买家登门时,秦老爷已经开始天南海北找优质茶种、联系买家,甚至大着胆子以赊欠的方式兜售……

    当时有许多同行对他这种行为很是不齿,但事实却证明,酒香也怕巷子深,付出就会有回报:

    在别家买卖还没正式开张时,秦家茶园就已经开始不分昼夜的往外发货,甚至演变到后面几年供不应求,想买的人还需要提前交钱订购!

    霍疏桐又跟肖知谨一起安慰了秦落一回。

    三人对视一眼,都噗嗤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肖知谨一拍手,“行了,咱们也别老说这些了,走,我带你们去见个朋友!”

    霍疏桐点头笑道:“就是你之前跟我们说的那位雁仵作么?”

    秦落也道:“就是那个教你怎么打人最疼的雁仵作?”

    在漫长的赶路途中,三人基本上把能聊的天全都聊完了,对各自的家庭状况也摸了个七七/八八,其中就包括度夫人挖掘的这位异于常人的雁仵作。

    要问雁白鸣跟谁的关系最亲近,那必然是度蓝桦无疑;可要问他跟谁第二亲近,就未必有人答得出了。

    而答案就是:肖知谨。

    看似在意料之外,其实细细一想便是情理之中了。

    当时肖知谨还只有八岁,天性纯良,并不会像一般成年人那样戴有色眼镜看人。

    他对周围的一切陌生事物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,包括并不仅限于人体构造,而不管肖明成还是度蓝桦都没有对他的兴趣爱好横加干涉,所以肖知谨在几次接触孩子心性的雁白鸣之后,两个心理年龄极度接近的人关系突飞猛进,一跃成为新一对小伙伴。

    肖知谨一边带着他们往东院走,一边点头,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说完,又微微压低声音,很带点得意的道:“确实很厉害吧?”

    霍疏桐和秦落齐齐点头,钦佩之情溢于言表。

    三个少年看似对肖明成和度蓝桦知无不言,但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小秘密。

    之前在老家那边,三人得知名次后一起出去玩,遇见了其他几位参加科举的学子。

    其中恰有几人落榜,正心中窝火,见他们年纪小,秦落又是商贾出身,便忍不住语出不逊,还想上前来推。

    肖知谨看不下去,也懒得跟这些人打嘴仗,就照着曾经雁白鸣教过的,往那人手腕上狠狠敲了一下……

    后来现场一片混乱,那人疼得满地打滚,大喊手断了,结果后来看了大夫后,发现屁事儿没有。

    肖知谨带着小伙伴一路穿廊过巷,中间接受了无数恭贺,又跟无数人打了招呼,最终来到一处寂静到诡异的院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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