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窃(十)-《你好,凶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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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窃(十)
所有罪犯在被捕前都会沉浸于犯罪所带来的巨大便捷和快感之中, 却很少有人愿意承担后果,所以眼前这一幕几乎每次都会上演。
“就算你们是官差也不能随便抓好人啊!”
“就是, 有没有证据?
没有的话, 老子可要进京告御状啦!”
“兄弟们聚在一起吃饭也犯法?
还有没有天理!”
面对“西迟”等人的狡辩,经验丰富的衙役们根本不往心里去,利索地将人一串儿绑了, 清点人数、验明身份后都上了麻核桃。
格老子的, 吵吵的头疼。
因为抓捕现场就位于太/安府,所以这伙人先就近押入本地大牢, 等候提审。
根据搜集上来的路引和身份文书, 徐子文发现这伙人籍贯和前期经历各不相同, 是后期因为某种原因凑在一起的。
除了太/安府之外, 他们还在包括大应府在内的其他三座府城停留过相当一段时间, 很有可能也在那里做过诈骗的买卖。
倒是云汇府没有记录, 要么没来得及去,要么怕自己目标太明显,所以才想利用毗邻的地形便利“赚钱”。
徐子文立即向那三座府城发出公文, 言明情况。
至于大应府嘛, 再说吧, 百密终有一疏不是?
反正夏涵清那老货早就在调查了, 就算他不主动说, 那厮得了信儿也不会无动于衷。
抓了人之后,衙役们当即对那座小院进行了地毯式掘地三尺的搜索和挖掘, 最终在墙角大石榴树下挖出来一口箱子, 里面塞满了大小银锭、碎银和首饰细软, 另外还有三张二百两的银票。
还有人想扒拉着细看,临时做个估价什么的, 都被冯三带人拦下了。
李啸拧着眉头,“三爷,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
别贼还没捉完就要现场翻脸了吧?
“指纹,”冯三言简意赅道,又用那双死鱼眼直勾勾盯着李啸的一个手下,“别碰。”
虽然不是自家头儿,可冯三气势太强了,那人被他看得浑身发毛,跟被蝎子蛰了似的往后缩手。
“指纹?”
李啸迅速回过神来,“就是你们度夫人的拿手绝活,看手识人?
之前倒是听说过,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啊?
真收了姓林的当徒弟?”
冯三懒得说话,只叫人将现场都拉了线,也不许人随意碰触屋内家具。
李啸有点话痨,收网的兴奋劲儿正上头呢,简直就跟行走的大喇叭似的。
见冯三不搭理他也不恼火,反而更来劲,围着他转来转去,一张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。
“我没记错的话,姓林的年岁不小,儿子都老大了,真肯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人师父?”
“这手印看都看不见,咋往下扒?
你们见过?”
“有人碰了就不行了?
啥时候的都行吗?
那我擦干净手再拿行不行?”
“哎不是,既然这活儿那么厉害,你咋不学?”
也不知哪句话戳中冯三的心事,就见从刚才起一直视他为无物的冯三刷地扭过头来,将那双放大过后的死鱼眼堵在他面前,一字一顿道:“不说话,没人拿你当哑巴。”
说罢,扭头就走。
李啸被他吓了一跳,往后退了两步,回过神来又有点儿羞耻,不过马上更好奇了。
他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,忽然贱兮兮嘿嘿一笑,将目标转向另外两个云汇府来的人,笑呵呵凑上去套近乎。
“兄弟,打听个事儿呗……”
晚间李啸跟徐子文做汇报时,俩人都乐得够呛:
感情冯三不是不想学,合着头一轮就被刷下来了!
这他娘的简直就是本年度最可乐的事情!
两人非常没有同情心的笑了半天,这才说起正事。
“刑讯房的人说,那伙人不肯招,左右不过打量咱们没证据罢了。”
李啸皱眉道,“大人,要不干脆再把刑罚加重些算了。”
饶是有苦主,但没有双方过手银子的证据:当初秦牛手中的那张纸条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字迹!也不知从哪儿随便让谁写的,既没有罪犯们的署名,也没按手印,完全不能当做证据。
“已经用过一次刑,万一还是不招,又当如何是好?”
徐子文摆摆手,“不妥。”
根据大禄朝律法,凡是有充分的怀疑的,再不危及生命的情况下,地方官可对嫌疑人用刑三次。
若三次后没有新证据出现,最后一次用刑三日内需放人。
若两次用刑还没有结果,到时候损的就是己方士气,反倒让那些渣滓越发肆无忌惮,太被动了。
徐子文抄着手在屋里转了两圈,“照冯三的意思,林家良最晚明天就到了,先看看他们那个看手识人的绝活到底绝在哪里。”
既然说好了两边协同办案,于情于理于公于私,都该等对方派出代表后一起审理案件。
不然这个联盟直接就垮了。
“对了,”徐子文又想起来一件事,“也不知那位度夫人会不会亲自来,这么着,你先暗中挑两个机灵的人,不管到时候来的是师父还是徒弟,都鞍前马后好好伺候着……”
李啸眯起眼睛,用力竖起大拇指,“大人,高啊!”
这要是能成功偷师的话,日后他们岂不如虎添翼?
徐子文悠然喝了口茶,又将那几缕美须顺了几顺,坦然道:“交流,交流嘛。”
读书人的事情,能算偷吗?
太/安府这边收获满满,云汇府这边也没闲着,就在九月十七这日,吴云揪出几名大应府的捕快,直接以“形迹可疑,有敌国奸细的可能”为由将人关押,死活不听他们解释。
后来实在没办法,还是潜伏在暗处的大应府捕头沈筱硬着头皮出来,亲自登门赎人。
要赎人,沈筱就必须出示官方文书,这么一来,他们一路走来的动机和行踪全都暴露无遗,简直不能更尴尬。
“嗨,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,”吴云十分懊恼道,用力拍打着沈筱的肩膀,又是亲近又是责怪道,“何须如此见外?
既然是公事,早就该公办,若兄弟你一早坦白身份,咱们还能不配合吗?
又哪儿来今天的误会!”
他早年从军,多年来一直没落下武艺,一双大手犹如铁钳般沉重有力,沈筱就觉得自己好像直接被这两下拍得矮了三寸不止,肩头火辣辣疼得近乎麻木,好悬强忍着没痛呼出声。
“小事,小事,本不欲打扰贵府……”沈筱忍得一张脸都绿了。
这次可真是,丢人丢到姥姥家了!
一伙五个兄弟出门,眨眼功夫被人一网打尽。
他都怀疑对方故意留下自己这个光杆司令,不然如何欣赏此时的丑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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