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看到了你的新剧照,瘦了挺多。以后我不在身边,你要照顾好自己。继续加油,未来的路你可以走得更好。 离婚的日子我和岳林约在了今年九月份,那会儿你大概刚好拍完回国。相信在摆脱了我这个束缚之后,这一次的休假,你会过得轻松一些。 卓尔,还记得你在五华楼问我的那个问题吗? 你问我,你是否配得上最佳女主角的头衔? 现在,我给你回答。 我的小傻瓜,你一直都是。 卓尔,你会成为电影里的最佳女主角。 同时,我也感激你,曾经作为我生命中的最佳女主角出现。 你七年的老粉丝 路子盛 从来不在镜头后流泪的姜卓尔,今天终于抱着信纸红了眼睛。 人生如果是一出剪辑好的电影。那么它是什么呢? 喜剧?悲剧?还是一出荒诞讽刺剧? 我人生中最荒诞的一天诞生了,在今天,我知道了一个可怕而戏剧的事实。 路子盛就是那个匿名的“l”。 他怎么可能会是那个鼓励我的l呢?明明当初是他当着众人的面说我心机重、没有女主脸的啊? 可他为什么不会是l呢? 他用着卡片上附着的同款古龙香水,每年给白月光写着同款的黑色卡片,同样地了解我的每一次行程。 而那束粉玫瑰,和我在他房间花瓶里见到的那束,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 当初为了威胁他参加那个夫妻综艺,我和岳林还合谋去咖啡馆拍他的白月光,那时他的手里也抱着这么一束粉玫瑰,手里拿着一张黑卡片端详着。 桌子上的两杯咖啡,他一杯,对面那个空位一杯。 但是,直到他把花扔掉,空位的主人都没有出现。 因为,那个人就是我啊。 那时候我正躲在车里,手里拿着单反相机,琢磨着待会儿怎么给他安排一出仙人跳大戏,好让他倒大霉。 —就在他无望地等待着我,等我坐到他对面,拿起那杯咖啡。 姜卓尔,你真是个浑蛋,彻头彻尾的大浑蛋。 在我得意扬扬地用所谓的白月光威胁他的时候,在我趾高气昂地嘲讽他的时候,在我对着镜头一遍又一遍地宣告着虚假的爱意的时候,他在想什么呢? 视线向右边偏移的时候,他究竟想说的是什么呢? 我爱你吗? 不,大概是我恨你吧。 因为现在,我恨我自己。 我不知道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多久,也许是四个小时,也许是六个小时。我真的不知道。 只是当助理用备用钥匙打开我的房门,和剧组的一大群工作人员冲进来的时候,我发现,天已经亮了。 我红着眼睛,神情懵懂地望着他们。 助理见我没事,长舒了一口气:“你吓死我了,卓尔姐,我还以为你在房里出什么事了!” 整理好脸上的表情,我揉了揉发红的眼睛,抬起头来笑着问她:“你看看我今天的状态是不是更忧郁了?” “啊……原来你是在调整入戏状态啊,卓尔姐你还真敬业……”助理放下心来,笑了,“放心,你现在的状态别说观众了,连我都觉得下一秒你会从窗口跳下去。” 我故作轻松:“那就好。走了走了,都别围着我了,宁导那边该催场了。” 我站起身,挺直腰板。 难过完,愧疚完,生活终将推着你继续向前。 曾经是你人生中的最佳女主角? 我咬了咬牙,路子盛你这个王八蛋!把我折腾成了这副鬼样子,你还想有将来版本的最佳女主角吗? 我嘴角上的笑容却扬得越来越高。 “心情不错?”一进门,宁导就看到了我脸上变化的表情。 “嗯。”我点了点头,“不过待会儿在镜头前面,我会努力稳住那种忧郁感的。” 宁导笑着点了点头:“那我们开始吧。” 半年后。 “恭喜杀青!”助理在剧组众人的簇拥下,把鲜花递到我和金然的手中。 最后一场戏中,江烨为了保护金然饰演的女主角,选择自己抱着穷凶极恶的罪犯跳下了十八层高的大楼。 在男女主角震惊的呼喊声中,这位外籍教师说完了在本片中的最后一段台词— “原来比起做研究,我还是更喜欢教那些小羔羊,真讽刺啊……” 说来也巧,这场戏也刚好是电影的尾声。 女主角接过了江烨的衣钵,也成了一名优秀的行为分析学教师,将自己的余生致力于培养学生和解救更多遭到侵害的少女。 接过捧花,我恍然从电影的世界中抽身,有一种隔世的错觉。 凯瑟琳?江的人生已经完结了,接下来,我要重新回到姜卓尔自己的人生中了。 “自我评价一下你在这部戏中的表现吧。” 宁城导演从监视器后面走过来,他刚看完回放,脸上带着笑,应该是效果不错。 我揶揄他:“您的表情已经能说明一切了。” 宁导比我,也就大个十岁不到,加上在一个组里拍了大半年的戏,我们也算是可以互相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的朋友了。 他耸了耸肩:“我的看法我自己知道,但我现在更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。” 我想了想,开口道:“很开心,也很刺激……就像是经历了一段完全不一样的人生,就像你说的,释放内心的野兽,去接纳不一样的自己,真的很有趣。” “所以才有人说,自从电影发明了以后,人类的生命就至少延长了三倍。” 我顺口接道:“然而说这句话的人,已经与世长辞了。” “哈哈……又开始了,知识点超纲的女明星,”他笑着笑着,忽然慢慢地平缓下来,盯着我问,“说起他,你知道,他获得的最高荣誉是什么?” 听到他这么问,我的心忽然“怦怦”地跳了起来。 他的最高荣誉,当然是那座刻着金色鸢尾花的奖杯了。 那座充斥着文艺复兴时代无限浪漫的城市,因着这个金色的标记,将历史转变为永久的深情。 亲爱的佛罗伦萨,永恒的鸢尾花都。 火红的裙摆扫过教堂的石阶,塔夫绸包着的贝壳扣子,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,少女洁白柔软的手指拨动竖琴,高坐在城墙之上,吟诵着象征爱与自由的《秘密》。 金色的鸢尾花,从它诞生之日起,就代表了每一个电影人心中关于艺术与自由的至高追求。 —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所企盼的至高荣誉。 “电影已经确定了于明年五月份在金鸢尾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参展,”宁导对着我一笑,“恭喜你,卓尔,你要走上艺术之都的红毯了。” 我用手捂着自己的嘴,喜悦的心情在心中溢满。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,我拨通了岳林的电话,向他转达了这个好消息。 “下半年开始,就得麻烦你去联系品牌方赞助礼服了,尽量挑选我们能力范围内最好的赞助方,许诺什么的给重一点也无所谓,明年的工作我会更努……” “卓尔。”岳林出声,打断了我激动得有些加速的话语。 “怎么了?”我声音一滞。 “礼服的事情我会操心。现在是九月份,除了这个,你还记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吗?”他提醒道。 九月份? “离婚的日子我和岳林约在了今年九月份,那会儿你大概刚好拍完回国……”路子盛的信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。 是了,拍摄结束,我和他约好的去民政局离婚的日子到了。 对面的岳林听见我半天没开口,知道我这是想起来了,便开口道:“这件事我虽然不太方便多开口,但是,终归是你自己的人生,该考虑好的,还是要考虑好。” 我的脑袋此时一片清明,没有任何的迷茫,此时的我,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。 “嗯,我知道,我已经做好决定了。” “那么后天上午,等你回国。” “好,到时见。” 下了飞机,我带着助理,低调地从贵宾通道离开了机场。 《蜜月之约》后,我在国内收获了极多的路人好感,再加上这一年宁城剧组那边,路透的拍摄花絮不断,很多人都从现场流出的原声片段中看到了我的演技,我也算是风头正盛。 据岳林调侃,最近路总的微博评论和私信全关了,说是有不少我的新晋男粉丝跑去问他,他和我什么时候离婚,绝代妖花应该是大家的才对。 “路子盛那么小气的人,得气死吧?”我笑着问道。 岳林顿了顿:“不清楚……不过,二十七楼总裁办还有公关部,最近加班都挺频繁。” 我一哂,这个公报私仇的小气鬼…… 从出口出来,我和助理两个人闪进了地下停车场。 说来今天也是奇怪,平时岳林都会在通道内等我,怎么今天我都走到停车场来了他人还没来。 不会是……说情感上放手,这人就连工作上都给我彻底放飞自我了吧!这臭小子,想扣工资是不是? 我一边暗自抱怨,一边对助理说:“找他的车牌号,看看躲哪儿了?” 助理点了点头,我掏出手机,想给岳林打个电话,让他按下车喇叭好让我看到他。 忽然,身后响起了一声关车门的碰撞声。 我以为是岳林,下意识回过头去。 “一年不见你还真是给我长本事了哈,岳……岳……”没说完的话,彻底卡在了嗓子眼里。 意料之外的男人倚靠在车门上,似笑非笑地望着我:“怎么不‘岳’了?” 我一时有些发蒙,路子盛怎么在这儿?大早上的不上班吗? 他慢条斯理道:“接下来我的行程很满,下午就要飞多伦多,至少得在那边待两个月,如果要离婚,那你得抓紧了,就这一个上午的时间。” “岳林人呢?” “你问你经纪人啊?”他笑了笑,望着我,“新带的艺人出了点问题,外派出差去了,估计你下一次进组前,不大有机会能见到他。”那张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“我就是故意的,你能拿我怎么样”。 我微微一笑,我是不能拿他怎么样了。 谁叫,我喜欢这家伙呢? 路上,路子盛开着车,我坐在副驾驶座上,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:“路总,你这样虐待员工,是会被投诉到工会的。” 回来的时候,这家伙极其没有良心地把我的助理丢下了车,面上还带着笑,打着关怀下属的名义威胁人家。 “在国外待了这么长时间,很久没回家了,特许你今天放假,回家看看怎么样?” 望着路总隐隐带着一丝凉气的笑,我看到小助理的眼皮以肉眼可见的频次抖了抖:“谢……谢谢路总。” “休假愉快。”车门被“嘭”的一声合上,发动机开启,他载着我扬长而去。 —只留下后视镜里站在原地发呆,一脸愣怔的小助理。 “工作日可以白放一天假,还是总裁特许,我认为她应该打一份报告到工会去给我唱赞歌。”他手里握着方向盘,边看路边说。 “那你呢?”我调侃他,“工作日不老老实实上班还想干吗?表演昏君啊?” 他勾勾嘴角:“那朕的爱妃打算先去吃饭还是先去民政局呢?” 我笑了起来:“路总你这样,弄得我们好像不是去离婚的,倒像是去结婚的。” “反正结婚证也好,离婚证也好,都是同一个地方领的几张纸,领完一本再领一本,应该也是没问题的?” “那样你会被工作人员以妨碍公务为由赶出去的。” 我们两人对视一笑。 拿到两个离婚证的时候,路子盛皱着眉,端详着手中的绿色本子:“到底是谁设计的颜色?这是告诉每一个离婚的人,自己被绿了吗?” 我挑了挑眉,还真是新奇的解释。 “天地良心啊路总,我可没绿你。”我高举双手,为自己洗白。 他伸手捏住了我的鼻子:“说谎都不打草稿,一个小时前还在那里跟我讨论你的经纪人去哪里了。” 这家伙下手重,我生怕自己之前做好的鼻头又给他捏变形了,赶紧开口:“好啦,好啦,我保证,以后绝对不会了!以后除了你,我谁都不想!” 他这才满意地松了手,嘴上却还是不放过我:“小傻瓜,你这么说话,对得起你手上的绿本子吗?” 我对着他眨了眨眼:“一个没有婚姻束缚的单身女性,对一个同样刚刚结束婚姻恢复单身的男性说这种话,我觉得哪条法律都不能判我有错啊?” 路子盛的嘴角高高地翘起,眉宇间融化着浓浓的暖意。 虽然谁都没有开口过,但是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。 他敢孤注一掷地自爆,打着离开的旗号来挽留我,我为什么不能亲手结束一段复杂而不愉快的过往和他重新开始呢? 我伸出手拽住他的领带,把他的头扯得低低的,然后踮起脚在他的嘴角咬了一口。 嗯,网友诚不欺我,路子盛的确是一块馥郁可口的奶油蛋糕。 “交代一下吧,路总,白月光和七年老粉丝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 他舔了舔嘴角,戏谑一笑:“再来一下,我就告诉你。” 一旦到手就学会了得寸进尺。 呵,男人啊…… 我磨了磨后槽牙,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指,在他的嘴角暧昧地划过:“没问题啊,不过……我一向没轻没重的,要是在这里留下点什么痕迹,路总明天在多伦多的会,可怎么办呢?” 他眸色渐深,低声道:“诱惑我?” 我故作同情地点了点头:“嗯,而且你还吃不到,好惨哦。” 他一把将我拉近,垂下头望着我,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。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。 “这次就先放过你。”他笑道。 我一脸无辜地对着他笑。 他给我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。 故事里的我还是一个刚毕业第一次去参加试镜的女生,而他是刚自立门户成立s&t传媒的富二代。 我不知道明天在哪儿,而他却被昨天的光环挡到举步维艰。 他有做行业先驱的野心,但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。劣币驱逐良币的市场环境下,即便有背景如路子盛,也陷入规则的泥淖中无法自拔。 正在制作的项目中已经定下来的合作演员,被联合出品人或者更大的投资方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给换掉。 “在你之前,我见过无数有野心却无实力的女演员,一边按捺不住欲望,一边又在虚假地清高着,浮浮沉沉,想要出头冒尖,最后反而越陷越深。” 那年的我看上去是那么的美艳而有攻击性。 “说真的,”路子盛不顾我的白眼,捏着我的脸,“你那时候长得真的太不讨喜了,活脱脱电视剧里的恶毒女。” “闭嘴吧你!” 他一看到我就联想到了曾经无数的失败案例,半点好感都没有,直接说了过分的话:“野心写在脸上,心机太重了,我认为不适合女主。” 但是我的试镜却“打”了他的脸。 “我第一次见一个女人穿旗袍可以美到那个样子,就像是从老上海的十里洋场中走出来的画报女郎一样。” 我望着他,了然地笑道:“啊……所以你其实那时候就暗恋我了?” 他伸指在我的额头上磕了一下:“想什么呢?” “还不承认,死撑……”我嘟囔着,“不过我那时候可是讨厌透了你。” 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年轻制片方的一句话,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女主试镜就这么没了。不仅如此,我还被刚签下的小经纪公司雪藏了。 整整半年多没有任何经济来源,从学校搬出来之后,我不仅没钱,还没住的地方。 “说真的,路子盛,”我问他,“那之后没多久,你就开始给我寄卡片,肯定是因为愧疚吧?对吧?” “岂止是卡片,下了班之后不回家,担心你住的地方不安全,还在附近买了房子每天守着你。那会儿公司都传,说我是不是在外面金屋藏娇了,连我爸妈都在问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。结果被问多了,我好像就真的爱上你了。”他回忆了半晌,揶揄道,“都是你害的。” 我争辩道:“你也坑了我!一报还一报!” “好好好,以后咱们慢慢互相还债。”他心满意足地抱着我,微笑道。 他说他想看看,如果没有人扶持,只靠我自己,我到底能走多远。 依着这个猜想,我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,他一点一点地将s&t从一个小制作公司,做大到现在的娱乐龙头。 卡片不仅仅是在鼓励我,也是在激励他自己。 他看着我,就好像看到了那个怀着野心和不甘的自己。 别人只知道我在镜头前的光鲜,只看到了我周旋于绯闻和谩骂之间的从容,看到了我靠着丈夫往上爬的一面。 —没人知道聚光灯底下到底是什么,但是他知道。 “以前最糟糕的时候,我经常会想l到底是什么样子的,比如有一天真的见到真人了,我会怎么样。所以换句话说,我好像也暗恋了你许多年……” 他无奈地笑了一声。 “所以我们这些年到底是在兜什么圈子啊……” “就是说啊……” “那么,”他忽然道,“现在见到l先生本人,是高于你的期待,还是低于你的期待呢?” 我拿眼睛睨着他,看到他那一脸“求表扬”的样子,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听好话呢? 那么,正确答案应该是— “我很感激l先生,但我最爱的人,只有路子盛先生一个人。” 他笑了。 明亮的眼睛里好像装下了满天星,但是我知道,这片星不会挂在天空照亮所有人,它只为了我一个人而存在。 他的眼中只有我,一如我的眼里只有他。 除了彼此,无人可以替代。 第(3/3)页